陆喻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有什么被堵住,沉默了几秒,他挣扎着找回自己的声音,gān涩道:“结婚是什么时候?”
“七月,你正好放暑假了。”
陆喻长吁气,苦笑了一声,“哥,你保密工作做得真好。”
“这事现在就我和她的经纪人还有你和孟郊雪知道,我们打算过段时间再公布。”
陆喻“嗯”了一声,后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挂了电话,手机掉在地上,“啪嗒”一声。陆喻蜷曲着腿,脸埋进膝盖里,肩膀慢慢抽动。
几分钟或者更久,陆喻捂着发胀的头站起来。他捡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拉开抽屉,拿了根电线充上电。陆喻蹲在插头边上,手指按着屏幕,订好了明天上午回去的飞机票。
他熬不到夏天了,他没办法去看着陆昭结婚,他要回去,要见他哥一面。
陆喻跪下去,有一种,天快要塌了的错觉。
陆喻几乎一夜没睡,天微亮,收拾了几件衣服,背上包戴着帽子离开了公寓。打了车去机场,他在飞机上半梦半醒睡了一个多小时,大部分时间里都在想他哥。
飞机降落抵达,机场出来,打车回去。路上陆喻接到了同学电话,问他怎么没来,陆喻说有事,而后给他老师请了一个假。
陆喻做完这些靠在车里,天已经完全明亮,靠近chūn天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陆喻觉得刺眼,他用手挡着光,手掌覆在眼皮上,没多久,掌心就湿了。
不甘心……
陆喻一路奔波,到了位于江野一号的别墅,开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
陆喻站在大厅里,愣了很久,突然就笑了。
陆昭那么忙,以前通告演出就多,在这房子里的时间屈指可数。他现在像是疯了一样飞过来,可想而知,一场空。
陆喻挺直的后背慢慢弯曲,他走到沙发旁,蜷缩着靠进去。就跟以前就一样,他靠在里面,哥哥坐在边上,抱着他。
应该是太累了,陆喻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一直睡到了傍晚,晚霞落在玻璃窗下,是一块浅金色价值不菲的光。
陆喻呆呆地看了好久,一直等到天完全暗下来,房子里变得越来越冷,他打了个哆嗦,耳边炸开一记惊雷,他回神。
bào雨骤下,陆喻往外看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到了一个黑影。
陆喻皱眉,站起来往外走。拧开门,刚拉开,就听到“嘭”一声,有个人倒在了门外。
他心中一惊,立刻蹲下,电闪雷鸣之际,紫红色的雷光劈开深黑色的天幕,也让他看清了昏暗里那张奄奄一息的脸。
记忆中漂亮锐利让人厌恶的孟郊雪,半张脸被血糊住。陆喻呆了几秒,立刻抓着孟郊雪的肩膀,把他拖进房子里。
孟郊雪真得庆幸陆喻高考选了学医,现在才有个能救他的人。
陆喻先叫了救护车,而后开始处理孟郊雪的伤。
他身上擦伤不少,但主要的伤还是脑袋上的豁口,一直在流血。陆喻拿了块毛巾捂着他的伤口,观察着他的脉搏。
雨下得很大,救护车稍晚了一些。陆喻陪着孟郊雪一起上去,叮嘱着两个医护人员要注意的事。
到了医院,孟郊雪被推进急救室。陆喻身上带着血,刚才上车也被淋了雨,浑身湿透,血水顺着衣服往下滴。他这个样子惹来周遭侧目,陆喻抿着嘴,去卫生间把外套给脱了,洗了一把脸。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孟郊雪已经做完手术。人被推到了病房里,他问了护士,找到了病房进去,房间里站了几个人,有医生还有过来询问事故的警察。
见到陆喻进来,两个警察看向他,问了他几个问题。陆喻一一作答。
“车载录像上显示,孟先生的车是因被雷电劈断的树砸到而失去了方向,发生了车祸。可是奇怪的是,在他从车子里出来后,却没有找电话求救,而是又走了一段路,跌跌撞撞来到了……”
“我家……不,是我哥住的地方。”
陆喻想到了一年多以前那个夜晚,昏暗的放映室,压在他身上的男人,耳边的哽咽和脸颊旁的湿润。
他叫他陆昭,带着与他一模一样的深情,叫着陆昭。
陆喻缓缓回神,他看着躺在chuáng上依旧昏迷的孟郊雪,对询问的警察说:“他和我哥是好朋友,出了车祸,但事故地点离我家不远,可能是想来求救的。”
孟郊雪是在第二天醒的,病房里没别人,就陆喻一个。
陆喻所知道的和孟郊雪有关系的就只有陆昭,但他又不想去联系陆昭,便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蜷在沙发里,陪了一个晚上。
这沙发太小,他不可能睡得好,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痛,而且也不是自然醒,是被人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