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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像清清绿绿的藕花池里的白莲藕,可这藕是棉花糖做的。母亲被方达曦的外公与父亲,乃至方达曦保护得太好,才会在方达曦给她讲完昙花一现为韦陀时,哭着问儿子“佛祖为什么要这样”,才会被几个推婴儿车的女人炸死在了九道江的桥头。

如今,母亲在棺材里,方达曦在棺材外。怎么想,都是太远的路。

“先生,帮帮我。”

方达曦低头去看,是个脚上套麻袋的孩儿。大略是才换牙的缘故,孩儿说话些许漏风。他又去瞧孩儿的脖颈,细得叫人两指就能掐断。

他倒没将孩儿的牙口掰开揉碎了问真话,还笑了。

方达曦:“我要怎么帮你呢?”

方达曦随孩儿进了胡同,孩儿从发堆里捏出两块藏得不那么jīng明的董大头,背着人悄悄告晓方达曦,自己是拿人钱,替人办事的。

阿西:“你要想着怎么跑,我再给你招引警察过去!”

方达曦伸手去揉阿西的发,但这发像是遭了刮风雨淋的鸟巢,以至叫他没能揉开,还险些分了心。

方达曦:“他们将要紧事jiāo给你,看来是不行的。孩儿,你办事可不大牢靠。”

阿西:“我不知你到底好不好,可你看起来已经不坏。他给的银元我是不能不要的,可我也想你自己计算好要怎么跑。”

方达曦:“你走吧。”

阿西太不放心,于是成了平京城老头儿手里提溜的黑八哥。

阿西:“可你自己想好要怎么跑了么?我招警察来,这事我办得牢的!”

方达曦终于对这八哥心软,将身上的昵外套脱给了八哥。

方达曦:“看来你已经做过不少坏事。不走的话,就在这里等我,保利钟再响的时候,我回来。如果不想等,就把这件衣服卷个包藏一藏,别被旁的乞丐看见。今个是除夕,明个是大年,当铺都不开,过个三四天,你再去当铺,把这衣服当了、卖了都行。大略也能换四五百。自保的事,我不教,你自己学。今个的事,我也不跑,我要脸面。”

方达曦再转身时,胡同一头的人已经踩上了他的影子,他刚要动脚面便就被人套上麻袋,给架走了!

等方达曦再瞧着光亮,他已被人架在了静蝉路三号院李凌兆的跟前。

那个为了两块董大头而诱骗自己的孩儿,已经被人捣得躺在地上,是死是活,看不真切。

“小崽子要叫警察,叫我事办不成,那哪成!就一并带过来了。”

说话的李凌兆穿得标致,长得也是昆山小生的模样,可五脏和腔骨里的秉性却给他自动画上了丑角的三花脸。

这处是九道江下游的一处废仓,人从这里跌进九道江,尸首能轻易被带出沪城,就跟天上下的雨落在九道江似的,没人瞧得着,瞧着了也是少怪。可明明九道江畔的玉兰花落进江里,还偶有人要顶体面地替花儿们吞声忍泪呢!

可见乱世里头,人命还不及落红呢!

李凌兆:“揽晖也别只怪我,咱们抢买卖本也是不打算连累家里人,可我那时还以为车里坐的是你呢,哪晓得是令堂呢!”

方达曦:“李爷还是耐心少了,您们那天要是挨到下午,坐车的人就是我了,这下折腾了吧?李爷看着老了许多,上个除夕见时,李爷腰还没这么弯呢,怎么做一年的走狗,能叫人老三十岁?”

李凌兆手里的枪磕在方达曦的脑门,拇指一抬就要上膛。

李凌兆:“好在揽晖老不了,揽晖只能活二十。”

方达曦:“李爷放下吧,要是没个防备,我哪敢就这么跟着个蒜大的孩子过来?李爷心不善,怎么还能指望我也心善?我是gān啥啥不行,惜命第一名。孤勇?可做不来!gān那事的都是傻子!把命留下,还把事儿给办了,那才好。我不拼命的,活不够!我就是来瞧瞧到底是谁害了我母亲,晓得了是李爷,我也省了心,自以后就不找旁人算账了。”

李凌兆的心袋子被方达曦言语化成的大鸟啄漏了,袋子里原有的几摞筹码也全被掏成蝴蝶飞走了。

他太晓得方家这个新家主了!

方家兴荣了十六代,祖卿方贝宁做丝茶发了家,十二世祖方易萱十五岁便做了秀才。到了方达曦祖父方介直辈,就更成了不可为、不可执的天下神器。

那年方介直身怀采薇,本已致仕做了旅居海外的大学物理教授,但因国内战乱,被当时的大总统拍了份电报:

“令公桃李满天下,何用堂前更种花?”

方老人因此受任而归,奉领临时政府的总理职位。挽狂澜于将倒,扶大厦于将倾。如此大义存、父子笃、兄弟睦、夫妻和,才有方氏十六代的家之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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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召伯先生家书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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