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无论是怎样的身份,人都还是要谋生的。
哨兵向导的义务兵役是五年,退伍以后就能得到被分配工作的机会,如果服役满十年,这个待遇就会更好。而普通人和共感者都只能靠自己。
我在进入大学以前就认定了绘画专业,但现在我很难说我完全不后悔。在小方向上,我选择的是古典绘画,在大学的时候我如鱼得水,但在毕业找工作时便发现,当代绘画与美学设计方向比我们吃香多了,我也可以选择继续考入研究院,但我落榜了(我实在不擅长这个)。
接着我找到了一个游戏公司的工作,碰巧他们在做一系列需要古典美术知识的设计项目,我在那里呆了两年,期间饱受压榨。最终我忍不住辞职了,然后重新思考起新的谋生途径来。我的一位朋友建议我画漫画,因为面对青少年的亚文化将永远有市场。但画漫画又和古典绘画是极不相同的方法和思路,幸而我有些帮游戏公司打杂的经验,于是索性开始埋头钻研起分镜和漫画语言。
最后,就在去年,我将我的处女短篇《狄安娜的项链》投递给了画韵(一个走诗意和复古风格的少女漫画杂志),作为一个新晋的漫画家悄无声息地出道了。
但接下来,好景不长,半年之后,画韵被并购,新来的执行总监决定改变画韵的创作路线,要求作品必须融合少女恋爱和青chūn冒险的元素,而我提jiāo的长篇脚本被编辑三连否认——但,冒险故事……唉,我不擅长啊。责编提议,把脚本jiāo给专业的漫画剧情创作者,我只用负责画就行了,但这又让我回忆起了曾在游戏公司遭受到的梦魇——我和责编说了这些,最后双方都决定不要再彼此折磨了,好聚好散(幸而我也只签了一年的试水合同)。
于是,我又变回了一个无业游民,暂时只能靠着之前的积蓄生活。
以上,就是我那天去酒吧喝闲酒、并遇见以利亚这个混蛋之前,不太复杂的全部人生经历。
第2章 4-5
4.
若是稍微熟悉一些恋爱漫画套路的读者们都会知道,两位主角的邂逅往往都由一个小小的引子牵动,而这引子一般都是一位主角逗弄了另一位的宠物。
你们肯定也会认为,我和以利亚的相遇始于我对他的jīng神体卢比的好奇、或者乌龙式的冒犯,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谁又会在酒吧里放出自己的jīng神体让它随意遛弯呢?
那天,我一进门就注意到了以利亚,不仅是因为他没有刻意躲藏在角落,更是因为他那具有古典美的长相,他的五官轮廓清晰,在暗光中尤其显得深邃迷人,就算酒吧中晃动着略带廉价感的五颜六色的彩灯,也无法破坏他身上这种静谧而略显危险的美。
也许是出于专业的缘故,更可能是始于比那更早地就印刻在灵魂上的审美偏好(我至今都在自省,当年选择这个方向有多大程度上是出于性癖、而不是其他什么更加高尚的理由),我对以利亚这种长相毫无抵抗能力。
我本来只是去打发一下时间的,或者说是为了派遣事业和创作瓶颈的郁闷感,但现在我心中油然升起了另外的想法。
我不希望自己表现得像是一个放dàng轻浮的猎艳者——看看那些争先涌上去随后被láng狈拒绝的背影吧!我可不想也那样丢人。但我也不太想表现得过分笨拙和青涩,虽然我少到可怜的jiāo往经验告诉我,这是一个很有可能的意料结局。
我点了一杯「亚历山大歌咏」,并让调酒师直接送给以利亚,有些让我惊喜的是,这位漂亮古典美人并没有拒绝,他举杯轻抿,然后向我微笑。
我受到了他的行动的鼓舞——之后我才发现,以利亚察言观色的能力已经完全成为了他的本能,换而言之,他才是个不动声色的捕猎者,而此时的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我已经一脚踩入了醉人的网中——我邀请他去角落里详谈,那里有专门安排像给我们这样、在此处偶遇并意图发展进一步的暧昧的人的小卡座。
以利亚再次默许了我的邀请,我让他选座位,他就不客气地挑了最里面的那处。
我们面对面坐在角落里暖调的灯光下,我才看清他的眼睛是漂亮的浅灰色,而倒映着灯光时就会像是漂亮的琥珀。
“我叫以利亚。”他率先开口。
他的声音也很好听,低沉中带着十分具有性吸引力的沙哑,我猜测他的追求者一定不在少数,这时,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微微脸红,“你好,以利亚,我是艾尔瑞。”
“噗,”以利亚忍不住笑出声,他似乎不介意在搭讪对象的面前直截了当地表现出自己的脾气和喜好,“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刚出校门的大男孩,无论是外貌还是说话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