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特长》作者:落魄符
文案
顾天绒刚出社会搬砖那会儿,整个人骨架小,一看就没什么力气的样子,
所以包工头都不带正眼瞧他。
过了一两天之后,顾天绒成功地晋升为搬砖最快的小工人,
连包工头都直呼“真香”
内容标签: 年下 花季雨季 欢喜冤家 乡村爱情
第1章 第 1 章
母亲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了,把膝下幼子唤到病chuáng边,枯槁的手抚摸着儿子松软的头发,嘴里细细喃喃道"我死了之后,你用铲子挖开咋们后院那块姜地,拿着里面布包着的东西去投奔你亲叔,你叔在沂水村,混得可有出息了,他会帮你的,那样子你就可以继续上学了。"
儿子看着因大病而迅速苍老的母亲,又听到母亲这即将要诀别的话语,眼里渐渐涌上了泪水,模糊了双眼,一边点头一边呜咽压抑地哭。
儿子"咿咿呀呀"地哭,可是因为天生是个哑巴,也没能哭成正常人的音调。作为母亲的她,也考虑过母子俩一起死,喝个农药一了百了,那样子至少儿子不会孤孤单单一个人在世上,痛苦地活着,还不如让她带着他一起入huáng泉,那样好歹huáng泉路上有母亲可以让这个小男孩依靠。
可是,她不能,即使自己儿子是个哑巴,即使街坊邻居都嘲笑他们母子的落魄模样,但是儿子有自己的使命……
母亲摸了一会儿儿子的头发,脸上渐渐没了血色,手指逐渐发青,慢慢垂下,眼睑也合上了……
儿子忍着巨大的悲痛,根据母亲生前教他的方法,埋葬了母亲。
而他,也挖出了后院的那小布包。
事不宜迟,小男孩即日踏上了叔叔的家的路线,他一直走,一直走,整整三天,终于到了他叔叔所在的城市。他脚底下的布鞋都坏了一块边,蹭得脚底满是泥,身上衣服满是汗臭味连路边的野狗都不愿靠近他。
他怀里紧紧撰着那粗糙的小布包,为了以防万一 ,他还利用他母亲教他的缝补衣服的技能,用三大块破布一圈圈地绕紧小布包,然后缝得紧紧实实。
针脚不密缝,也不疏漏太过 。
此时正是深秋,傍晚的风越来越凉,他一开始独自站在大街上,后来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他小胳膊小腿的汗水也被风gān了,整个人像是一根稻草杆,披着衣服的那种。
沂水村105号,他心里默念着叔叔家的地名,慢慢走到公jiāo车等候处,看到长凳就坐下了,像七老八十的老人一样伛偻着身子,然后把头埋在怀里嘴唇紧贴着那小布包,闭目等车。
人流从四面八方汇聚及此,慢慢地公jiāo车站热闹了起来。
他扫了一眼周围,预估公jiāo车站有百来号人,也亏得他来得早,占得一个椅子坐。
不一会他越来越饿,公jiāo车站牌旁边有个移动包子铺,正在营业,也没有特别大声地叫喊,也让他给注意到了,他知道,是因为闻到肉的味道了,小商贩那里肯定有很多肉包子。
他瞟了一眼,发现包子铺旁边的小板上面用粗型记号笔大大地写着"1.5元一个肉包子,1元一个馒头。"
他咽了咽口水,不自觉地摸索贴身的小裤兜,手指捏着钢镚儿仔仔细细地数着,一个……两个……
钢镚儿的数量不多,最后只剩五个了,车费要两个钢镚儿。
他很幸运地发现自己还可以买两个肉包子。
然后他颤巍巍地抬起腿,屁股离开板凳,往那卖包子的走去。
"老板,给我2个肉包子"他打起手语,也不知老板是不是能听懂,又故意踮起脚尖,让自己显得成熟一些。
在寻叔的路上没少被路人,问"是不是迷路了""跟家长走丢了吗"之类的话。
他懒得解释,也解释不了。
奇怪的是老板居然明白了他的手语,微笑着把包子装进小塑料袋,递给了他。
他把早就掏出来的那三枚已经捂热了的硬币,以一手jiāo钱一手jiāo货的形式,把硬币放在了老板那沟壑纵横的手心。
他迅速地拿过包子,跑一旁长凳上坐在,脏手掰开一个包子,里头的肉露了出来,热乎乎的包子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他咬了一口,味道前所未有的鲜美,然后他顾不上包子刚出炉的烫热,láng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没半分钟,两只皮薄馅多的包子就被他消灭gān净了,他摸摸肚皮,没了刚才那前胸贴后背的空dàng感,包子下肚,里头有货就使得他感到踏实了许多。
他意犹未尽地看向那个移动包子摊,一层一叠的蒸笼周围弥漫着热气,老板正在招待排队排得老长的顾客,手忙脚乱之际,还不忘时不时发出一声吆喝企图招揽来更多的顾客。
"包子咯,新鲜出炉的肉包子咯......"
老板洪亮的声音响彻在他耳旁,他则是左手紧紧撰着小布包,右手摸着仅剩的那俩钢镚,眉眼低垂,头伏在肩膀上,qiáng忍着馋意。
“要不,再买一个......”他在心底这样子想。
他其实还没饱,再加上前几天风餐露宿,吃了上顿没下顿,让他此时跟“再买包子还是不买”之间做抗衡很难。
还没容他多做心理挣扎,他抬头瞥着包子摊做心理斗争的时候,恰巧看到前往沂水村105号的公jiāo车已经从前方缓缓而至。
车一停,乘务员小姐等车门一开,就倚在车门前吆喝“要去沂水村,胡杨村的赶紧上车啦,先不要挤,一个一个上......”
周围的人拎着自己的行李,纷纷涌向车门。
乘务员小姐的话语不管用,人们不仅不排队,还你推我挤,熙熙攘攘地叫骂着挪步上车。
他看着眼前均是人高马大的成年人,深知自己现在跟着挤的话没准儿会被挤成墨鱼gān,所以他一直在伺机而动。
当乘务员小姐骂骂咧咧地宣布车里不能再载人了,试图截止队伍关车门的时候,他瞅到队伍有一瞬间的凝滞。
所以他钻了个空子,瞄准缝隙,一手搭住车门把,纵身一跃,以一个肉眼可见的弧度完美地蹦上了车。
此时,乘务员小姐完美地关好了车门,阻隔了车门外那一群没能上车的人的埋怨唏嘘叫骂声。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把乘务员小姐和周围的乘客嘴巴惊出一个能放下jī蛋的大“O”。
他羞涩地朝乘务员小姐一笑,挠挠头。
乘务员小姐径直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教起来了。
“小朋友,这么危险的动作以后可不要再做了,一个不小心能让你落下个终身残疾......”
乘务员小姐叨扰了几分钟,就问他知道这种动作的危险性没有。
他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手里撰着的两个钢镚往乘务员小姐递过去。
“在那儿下车?”乘务员小姐敬业地问。
他没法回答,只能指着公jiāo站牌上写沂水村的方位指。
随即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倦怠的神情愈发明显。
乘务员小姐瞅着眼前小孩儿眼底那深重的黑眼圈,莫名有点心疼。
“好了,那你先睡一会儿吧,待会到站了我叫你。”乘务员小姐心下了然于胸的样子,淡定地收下两枚钢镚,眉眼间瞬间露出一丝狡黠随即巧妙地掩盖住了,然后好心地扯着他坐在了自己乘务员专座,后脚就去收刚上车没买票的客人的钱。
“感情是个小哑巴......”乘务员小姐在心里默默吐槽,可惜了这小男孩长得这么标志。
他确实是困了,瞧着乘务员小姐也面善,只当她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姑娘,没有拒绝乘务员小姐的好意,顺从地在座椅上,安静地睡过去了。
他在昏昏沉沉的睡梦中,梦到了自己母亲,使劲儿地抓着他的手臂摇晃,虚无缥缈的声音唤着他“天天,来妈妈这儿......”
他一下子被那句话惊醒起来,一股凉意从尾椎骨渗透侵入直至脊梁骨,颤巍巍的手摸索着迷糊得睁不开的眼睛周围,触手所及是一股冰冷的汗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