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燕雀之志
249之意外:(龙虞)铁血将领的成长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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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破碎
1、
虞啸卿起个大早,将自己的配枪和长剑又细细拾掇一遍,才套上新制的长衫,走出房门。
站在楼梯上,一眼便能看到点缀在屋子各个角落的时鲜花卉,明媚抢眼颜色昭示着女主人今日不同以往的喜悦。
见儿子下楼,肖素素微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母亲的红裙很好看。”虞啸卿挽起母亲的胳膊,亲昵地说。
肖素素出生在深宅大院,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嫁到虞家后,因夫君常驻军营,她便淡妆素衣,深居简出,鲜少穿得这样鲜艳。
对于儿子的赞美,肖素素颇有些得意,眼里是难得的雀跃。她拢了拢头发,拉着儿子来到院门口,准备迎接虞啸卿久未谋面的父亲,虞良。
早上七点,虞良的吉普车准时到达,两辆军用卡车跟在后面,载着虞良的警卫连。正当虞啸卿琢磨着父亲怎么带了这么多人回来时,母亲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手,只见虞父已从吉普车上下来,一身戎装好不威风。
肖素素刚要迎上,便看到了虞良身后跟着的李明艳和虞慎卿。
这是虞啸卿母子第一次见到虞慎卿母子,之前,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存在。李明艳身着蓝色洋装,头戴欧式遮阳帽,脚踩白色高跟鞋,虽不比肖素素标志,却因为新式女子落落大方的气质和小县城里鲜见的着装,显得格外亮眼。虞慎卿西装笔挺,一脸兴奋,看年纪,比虞啸卿小不了几岁。李明艳和虞慎卿母子俩并立在虞良身侧,像极了色彩明艳的西洋油画,而自己和肖素素,背靠青灰色的老宅,看上去就是业已发huáng的老照片,母亲的红裙也褪了颜色,这种想法让虞啸卿感到莫名的愤怒。
此刻最有资格愤怒的人应该是肖素素,可她竟一言未发,虞啸卿用力扶住母亲的胳膊,好让她颤抖的身躯不至于当众跌倒。片刻失态之后,肖素素回过神来,轻轻甩开虞啸卿的手,挂上微笑,迎了过去。
一场本该是的涕泪横流的苦情戏,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变成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温情戏,也许,虞良就是料定了肖素素这样的旧式闺秀最善隐忍,所以才招呼都不打就堂而皇之地把李明艳母子领回家的吧。
之后的一切虞啸卿似乎都不记得了,直到虞良大声呵斥,问他这个时间不去练剑,跑来跟他母亲搞这劳什子迎接gān什么,他才回过神,晃了晃脑袋,抬头看见李明艳和虞慎卿还在,才发觉,这一切,不是梦。
父亲的责备是无理的,是他自己坏情绪的宣泄。虞啸卿转身上楼,取了长剑,准备上山。
“啸卿!”虞良叫住他:“这是你二娘和慎卿弟弟,过来打个招呼再走。”
未等虞啸卿反应,虞慎卿便开口:“哥哥!我是慎卿!”然后转向肖素素:“母亲!”
李明艳也笑着向肖素素和虞啸卿打招呼:“大姐!啸卿!”
肖素素笑得有些勉qiáng,虞啸卿则一言不发夺门而出。
2、
虞啸卿从小就接受超严格的军事化教育。十岁前,虞良驻地和家两边跑,常常亲自监督虞啸卿读书习字,手把手教他枪法,还专门为他请了西洋的格斗教练。
教练来到虞家的第八个年头,被十六岁的徒弟击败。虞啸卿青肿的眼睛和渗着血的嘴角昭示着这场比试的惨烈程度,当他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走到虞良面前,接过父亲奖赏的配枪时,胸中涌起了前所未有的骄傲。
在虞啸卿记忆里,父亲很少给他笑脸,更别提奖赏。儿时的他,也是怨恨过的。记得有一次,小啸卿练功偷懒,被父亲逮住,用藤条狠狠教训过后,不仅没有悔改之意,还玩起了破罐子破摔,赖在chuáng上好几天不肯起来练功。结果可想而知,消极的抵抗换来更加残酷的惩罚,藤条变成了马鞭,父亲一边抽,一边朗声念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弗乱其所谓……”就这样,一遍接着一遍,一鞭接一鞭,直到虞啸卿明白,身为虞家长子,自己肩上担负着多重的责任。
此后,对于父亲的严格,他再无怨言,并回馈以百步穿杨的枪法和满腹经纶的学识。渐渐,虞大少勤奋律己,洁身自好的美名便传遍了整个湘北镇,成为无数少年的楷模,而他如钢枪一般英俊挺拔的身姿,也成了无数少女心里甜蜜的憧憬。
十岁之后,父亲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虞啸卿觉得,那是父亲对自己放心,为了对得起父亲的信任,他更要时刻紧绷,保持完美的状态,迎接父亲的检阅和乡里的赞美。想到这,虞啸卿在心里自嘲,十多年了过去了,他才知道,父亲不常回家的原因是那个叫慎卿的孩子,根本无关信任。
虞啸卿挥舞着剑,思绪却已飘远,待他注意到周围有人时,几个山匪已经近在咫尺。压于胸口的愤怒正好无处发泄,一个飞身狠踢一人面颊,一记重拳正中另一人腹部,三下五除二,七个贼匪已经晕死六个,虞啸卿调转剑锋,准备刺向已经跑出很远的最后一个。
“小兄弟,手下留情!”一个声音由远及近。
虞啸卿手里的剑被击落,一个身材挺拔,剑眉星目的男子,手持大刀,立于眼前。
“你跟他们是一伙的?”虞啸卿见对方气宇轩昂,身手不凡,实难与山匪联系起来。
“小孩子们不懂事,扰了小兄弟的清净,我代他们道歉,只求小兄弟能饶了他们性命,都是一群苦孩子,讨口饭吃!”说着,男子朝虞啸卿拱手。
虞啸卿冷笑,世上的苦孩子多了,都为了吃饭打家劫舍,这世道得乱成什么样。他本有心为民除害,可刚与眼前人过了一招,显然他是有功夫在身的,跟之前的草包们不同,要是真打起来,自己也未必就能轻松取胜,权衡利弊之后,虞啸卿捡起地上的剑,转身要走。
“小兄弟,今日得见也是缘分,可否留下姓名……” 那人冲着虞啸卿的背影说。
“留下姓名,好让你复仇?”虞啸卿嘲讽道。
“鄙人姓祁,名瑞平,原东北军少校营长,因派系之争逃难至此,为谋生计,拜湘北县的山大王张猛为兄,落草为寇。小兄弟一身正气,身手不凡,令祁某敬佩!”那人说。
虞啸卿并未回应。
“我们不打不相识!两日后这个时候,望江楼,祁某设宴赔罪!望小兄弟赏脸!”说完,那人飞身离去。
3、
自从虞良回来,虞家上下就一直被低气压笼罩。
虞良心事重重,除了李明艳会偶尔说笑两句刻意逗他开心之外,其他人几乎是整日无话。下人们见状,全都能躲多远躲多远。肖素素恪守旧仪,死活不肯与虞良同桌吃饭,其他时候也故意避而不见,虞良无心安慰,便随她去了。虞啸卿是死活不会主动搭理李明艳和虞慎卿的,倒是虞慎卿会时不时堆着一脸笑喊他“哥哥”。
虞啸卿本不打算赴祁瑞平的约,可是,当他看见母亲躲在后院望着天空失神的时候,虞啸卿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母亲,面对她的痛苦和懦弱。他突然非常希望有人陪他说说话,哪怕只说说今天的天气,哪怕对方是个山匪。于是虞啸卿照例出门,没有上山,而是去了望江楼。
祁瑞平似乎没想到虞啸卿真的会来赴约,彬彬有礼的微笑中带着几分惊喜,热情地将人迎上早就预定好的二楼雅间。
正当二人寒暄之际,楼下传来一阵喧闹,里面似乎夹杂着一个熟悉的声音,虞啸卿走到窗前一看,眉头便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