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课间的铃声响起，李微磨磨蹭蹭把最后一道题讲完，终于听到了同学们nei心对自由的呼唤，他放下粉笔，“那今天就讲到这里，我也不留太多作业，这道证明题你们回去想出两种解法就行。”

下课的喜悦瞬间被难题冲淡。

李微看了看愁眉苦脸的学生们：“你们不快乐吗？”

同学们拖长了嗓音：“不——快——乐——”

李微对自己造成的效果非常满意：“那我就快乐了。”

冯卓林同学简直给他跪了：“老师，您不是教育我们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吗？‘己所不yu，勿施于人’，这不都是您教的吗？”

“是A。”李微乐呵呵地抱起自己的教案和保温杯，“但学习怎么是痛苦呢？每当你发现了一个新的解题思路，难道不会像你们打游戏发现了对手的弱点一样xing_fen吗？比如这道几何证明的第二小问，想出第二种解法并不难，我们可以从另一个方向思考，在点A和点C之间画一条辅助线**”

李老师闭zhui形似弥勒佛，张zhui神似唐三藏，叨bī叨的功力足以bī疯任何一位青葱少年。

他越说越起劲，最后gān脆放下杯子，捡起刚放下的粉笔头在黑板上写公式。

全班同学对冯卓林怒目而视。

你gān嘛多zhui去招惹那个唐三藏转世？！

冯卓林把头埋在臂弯里，认真忏悔自己的罪过。

虽然李微不像大多数老师那样喜欢板着脸装严肃，让人心生亲近，大多数同学烧香拜佛希望能摊上他当班主任，痛并快乐地接受经书的洗脑和佛光的普照，但绝对不是现在。

好在今天李三藏大发慈悲给他们留了十分钟休息，而他自己把高奇斌叫去办公室，想问问这孩子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高奇斌随口敷衍了几句，李微见他这个态度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有困难就说出来，老师学校都会帮你的。”

高奇斌一一应了，走之前还不忘留下一句“谢谢老师”，做足了表面功夫。

他出门时看到杜栩靠在门边，两人默契地没有说话，一前一后往天台走。

今天是yīn天，灰白的云层层叠叠布满天空，一眼看过去就闷得透不过气。这种天气在初秋并不常见，天台上也是凉飕飕的，没有一点暖意，往日最受学生们青睐的补觉圣地一个人也没有。

杜栩跟着高奇斌走到围栏边，从口袋里翻出来个装巧克力的铁盒，递到他面前：“来点？”

“这什么玩意？我不吃糖。”高奇斌接过，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一排香烟和一支打火机，他zhui角抽了抽，“成，_fu了你了，这招我都没想出来。”

他不客气地抽出来一_geng，叼在zhui里点上。

“那是，你大哥还是你大哥。”杜栩自己也叼了一_geng在zhui里，“你现在肯定挺闹心的，我记得你从来不在学校抽烟——想好一会怎么散烟味了吗？”

“想好了。”高奇斌把烟圈吐成一个完美的圆形，“去厕所转一圈，拿角落里的空气清新剂往身上蹭两下，再泼点水，有人问就说不小心滑倒了。”

杜栩真心实意地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你牛bī。”

两人沉默半晌，烟都燃了一半，杜栩才把话题扯到正事上：“阿姨怎么样了？还好吧？”

“哦，她A，还活着。”高奇斌面无表情，“没染上艾滋算她祖上积德。”

“别这么说，好歹她养你这么多年。”

高奇斌没说话。有时候他都忍不住想，是不是如果没有自己，那nv人还能好过点。

这阵沉默有点尴尬，杜栩咳了一声，问道：“所以你才突然问我兼职的事？”

“嗯，靠谱点的，高中没毕业也能gān的那种。家教还是站大马路上发传单都无所谓**”高奇斌狠xi一口烟，神情yīn郁：“最起码，我想把自己的学费赚出来，能多赚点生活费更好。整天看她为了那点钱往家里带男人，我受够了。”

“**听你这话，之前遇到过不靠谱的？”

“废话！”高奇斌眉角跳了跳。

现在连大学毕业的一群本科生拿着学位证书想找份像样的工作都难，有的是回老家搬砖卖糖葫芦的，更别说本来就没什么一技之长、毛都没长齐的高中小孩了，连发传单的活人家都是先可着自己那群天天家长里短的亲戚大_M们。小餐馆那些洗盘子打扫卫生的工作没人敢雇用未成年人，至于敢雇用未成年看场子的黑网吧**要不是他发起狠来那gu不要命的劲儿，现在也只能跟那群被坑的小屁孩一样自己闷被子里哭了。

“还有个想给小学生儿子找家教、还嫌私教贵的，打算找个成绩不错的学生，我就想去试试看，结果那nv的一看到我就把我当成收保护费的小流氓，差点没拎凳子把我打出去，还说我的成绩单肯定是造假的！”提到这事高奇斌就气不打一处来，“_M的，一群以貌取人的傻bī！”

好歹一年多一起打架抽烟的兄弟jiāo情摆在这，杜栩想笑也不会挑这么不He适的时间段。他赶紧转移话题：“怎么，高大爷这是打算挂一耳朵铁环站在校门口和中年大_M一起发传单？不怕被人笑话？”

“我怕个屁。”高奇斌毫无公德心地在墙上按灭烟头，给满是脚印和灰尘的墙壁添了一个黑点。天台上的风有点大，少年几缕shen咖色的刘海被chuī开，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之前那一点yīn沉已经没了踪影，“我倒要看看，谁他_M敢笑。”

“不敢不敢，您可是四中三不管之一的高爷，就算在校门口luǒ奔，也绝对能引领我大四中新的时尚cháo流，到时候估计那些家长还得谢谢你帮他们省了给儿子买名牌的钱呢。”

“闭zhui吧，你什么时候学会安慰人，什么时候再说话。”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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