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楼在这过程中,已然睡成了一头死猪,当然,这头死猪依然是最好看的那头。
卫锋默默叹了口气。
丰楼再次醒来,透过发丝看到了暖huáng的火光。
他一动弹,旁边的人就发现了,“醒了?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
丰楼坐了起来,身上盖着的黑色袍子滑了下去,暖呼呼的。
他也不管,烦躁地扒拉了一下头发,“我簪子呢?谁让你解了我的发?”
卫锋就当没听到,任由他在那里和头发纠缠。
半天,丰楼终于生闷气生够了,才拿正眼看他。
卫锋穿着雪白的里衣,脸颊被火光照得暖融融的。
丰楼皱起了细长的眉毛,“你脸上是什么东西?”
卫锋看了他一眼,不过很快就移开了,“□□。”
丰楼作出“呕吐”的姿势,“人皮?真是你会做出来的事。”
卫锋张了张嘴,没解释就是这么个“叫法”而已。
他知道,丰楼心里有气。
两人突然沉默了下来,卫锋转着手里的野山jī,油溅到火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烤好后,他递给了丰楼。
丰楼牵起嘴角,嗤笑出声,“怎么?你想和我偷/情?连我家都不敢去?”
卫锋心里被扎了一下,以前,丰楼喜欢说“我们家”。
至于前半句,他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家里太脏——你多久没回去了?”
卫锋不再看他,黝黑的眼珠子盯着火光,里面窜起了两簇小小的火苗。
丰楼听他这么说,“啪”地扔掉了他递过来的野jī,“唰”地站了起来。
“呵!你现在嫌弃那个小破屋子脏了?以前不睡得很欢么?chuáng上,榻上,桌上,凳上......你像个发/情的野shòu一样,压着我的时候,不嫌脏了?”
说着,丰楼怒气冲冲往外面走。
这山dòng他自然认出来了,这是他和里面那个狗东西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丰楼越走越慢,耳朵竖起来,听动静。
他都快出dòng口了,后面竟然还没响起脚步声。
他顿时更生气了。
又走了两步,他猛地停住,接着比刚才更怒气冲冲返回了dòng里。
“你、你就不怕我遇到野shòu?你个láng心狗肺的狗东西!”
像是料定他会回来,卫锋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将被他摔在地上的野jī仔细剥掉沾了土的皮,又放回火上烤。
“这山上没野shòu。”
要是有,还等不到丰楼捡,卫锋那晚就折进去了。
丰楼看他这气定神闲的样子,突然泄了气。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激起了一小片尘土,又弄脏了卫锋刚刚剥了皮的野jī。
这次,男人的眉头终于动了动。
他就像赢得了胜利一样,“哼哼”地嘲笑了起来。
但这胜利没有持续很久,因为他的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声响。
卫锋像是没听到,野jī也没皮可剥,就那么把沾了土的jī递回了他面前。
丰楼:“你!”
“你吃这面,没沾上。”
卫锋指了指冲着他的那半边野jī,丰楼受不住了。
他匆匆低下头,长长的发丝盖住了脸庞,声音沉了好几个度:“你回来...做什么?”
这时,大约就不像那个和狐朋狗友放làng形骸的风流断袖了。
卫锋收回手,静了好一会儿。
半晌,才艰难开口道:“回来、看看你。”
丰楼没再发出嘲讽的声音。
厮混将近一年,他知道卫锋说的是实话。
对方真的只是回来看看他,而已。
大约是酒醒了,不愿意再做出那副làngdàng的样子,他甚至听到自己带了丝笑意:“怎么样?你妻子是不是很漂亮?很温柔贤淑?”
丰楼微微侧着头,发丝挡在眼前,桃花眼半明半暗。
他看见卫锋轻轻点了点头,□□罩不住他的骨相,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紧紧绷成一条gān净利落的线。
丰楼收回目光,半晌轻轻叹出一口气,不知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卫锋听,“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我也该——回去了......”
那只野jī终究谁也没吃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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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单(shan)城下了一场雨,气温顿时降了许多。
南方的冬天格外yīn冷,像要冰到骨子里去。
太太跟前的两个小丫头拿了早饭往回走,在廊下遇到了二公子。
两人匆匆福身,对方略点了点头,大步走了过去。
其中一个没忍住,转头去看对方颀长的背影,那人猩红的披风在冷风中dàng出一个利落的弧度。
“阿杏!别看啦!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阿杏瞬间红了脸颊,清秀的面庞都是少女颜色。
“你可别打二公子的主意,他是这个——”小丫头做了个弯手指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