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色肌肤上横着三道疤,有长有短,都靠近心脏。
“老板,我说你这不是找nüè吗?”他一边裹着纱布,一边絮叨,“这都第四次了,再来两次我都怕你直接挂了。”
到时候谁给我开工资去?
封云鹤接过新衬衫换上,长腿一伸,有些疲惫地靠在了椅背上,视线却还停留在不远处的另一个隔离舱上。
“我录用你的时候可不是为了听你耍嘴皮子。”
他顿了顿,看着不远处的隔离间,轻描淡写地说:“他总想我死,可我想让他活。叫个研究员。”
助理哼哼着按了个按钮,小声抗议:“我是全靠自己脚踏实地一步不如一步,才走到今天的。”
身着白大褂的研究员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堆数据。
“重塑完成度96.35%,再来一次就能达到100%,之后人就能醒过来了。我最后确定一次,封云鹤先生,您真的决定要将患者所有关于封云恒先生的记忆都换成您吗?”
封云鹤微微向前俯身,手肘撑在膝盖上,十指jiāo握,略一抬眼。
“不然呢?”
明明是同样的面容,却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研究员垂下目光,一俯身,“好的,后续内容将进行加密处理。”
他一拍手,偏头不知道对着哪里说了句:“打起jīng神,半小时后进行最终实验。”
助理捡起蝴/蝶/刀,擦gān上面的血迹,重新放在隔离舱旁的磁珠收纳栏中。
他看了眼隔壁实验间的人,又看了看自家沉默不语的老板,悄悄叹了口气。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狠。
燕回秋明明是块冷凝的玉,偏偏落到老板这里,宁可把自己摔个粉碎也不想跟老板再牵扯分毫,实验场景中自杀时候的那副模样近乎狠绝。
而老板什么都好,有魄力有手段,又杀伐果断,却唯独不懂爱。
他还得越过一大片gān旱贫瘠、地势险恶的荒野,才能跨入活生生的现实世界,才会明白爱不是占有,人既然不想活,qiáng行续着命更像是一种折磨。
“喂,”封云鹤懒洋洋地一掀眼皮,“你又在心里骂我什么?”
助理转瞬恢复一张笑脸,“哪敢,这不是燕先生终于要醒了,替您高兴呢嘛?”
封云鹤一挑眉,看破不说破。
半小时后。
实验室暗了下去,屋里变换了场景,记忆投she后具象化出来的影像不再是乡下小院,而是一间出租屋。
面积不大,十来平左右,家具没几样,陈设却简单整洁,chuáng铺上的人睡得迷迷糊糊,手却不由自主地往枕头底下摸去,直到摸到一把合着鞘的蝴/蝶/刀,好像才清醒了过来,慢慢睁开眼睛。
他皱着眉撑起身,把头发向后一拢,似乎想要找个皮筋什么的扎上,就见眼前出现了一只手。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无名指上的男士戒指闪着银色的光,柔柔的,手心里正躺着一条发带。
燕回秋顺着整齐的袖口看上去,就见一张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的脸。
昏huáng的灯光下,这人的眼神深邃又温柔,像是溢满了漫天星光,能把人看的心都跟着化成一滩chūn水,恨不得要星星不给月亮,这幅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样子实在是太过熟悉。
“云……”
燕回秋开口轻轻叫了一声,却在即将要说出第二个字的时候顿住了。
喉间肌肉不由自主地收缩,气流抑制不住的想要冲出来,发出短暂的,决绝的,像是画上中止符般的四声,带着说不出的防备。
云鹤。
他明明清楚眼前这个人压根就不是封云恒,即便外表一模一样,那副皮囊下面也是头杀伐果断的láng。
可有什么在阻碍他,不断地催眠、洗脑,告诉他第二个字是二声,沉静的,稳重的二声,微微上扬,叫出来的时候气流温柔地从口腔托出。
那种不得已的感觉让他立马闭了嘴,硬是把“恒”字咽回了肚子里,好像只要这个字一出口,只要这个人一认错,他就彻底失去筹码。
燕回秋这幅拧眉认真思考的模样让封云鹤心中一动,伸出手将他拧了个身,胸膛上刚才那一刀传来的痛感被直接忽视了。
他垂下眸子,将燕回秋的头发扎了起来,软软的发丝,带着微微的卷,黑的像墨一样,把人衬得更加苍白,却也美得惊心动魄。
记忆重塑第五次了,他不信燕回秋还有那么高的分辨力。
燕回秋没拒绝,盘腿坐在chuáng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手里的刀,眉头渐渐舒展了开。
他偏生要逆着那股外来的,想要影响他意识的力量,淡淡道:“封云鹤。”
重塑失败。
☆、我看你们姓疯才对
“封先生!”
研究员急跑两步,直接忘了所里不让疾走的规定,扯开嗓门叫了一声,声音是前所未有的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