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随行的警员似是看出了晏钧的顾虑,立马道:“是死者丈夫报的案。死者丈夫现在正在厕所里痛哭,”见晏钧皱了皱眉,他连忙补充道,“他说无法接受妻子这个样子,就一直在厕所里哭,谁都劝不动......”
各式各样的死者家属晏钧都已屡见不鲜,他闻言后只是轻轻地挑了挑眉,接过手套熟练地戴好,俯下.身子简单地检查了尸体后脑的刀伤,又站起身,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走了两步,他却倏然顿住了脚步。
客厅的茶几后面,一个木偶正靠着沙发脚,坐在地上,面朝尸体的方向。
木偶没有眼球,眼眶里空dòngdòng的一片黑沉,像两座会吃人的dòng渊。
虽然不想承认,但晏钧实实在在地被吓了一跳。他微咳了两声,准备继续走向卫生间,但在迈开脚的那一瞬,却又停住了。
这个木偶看上去有些过于眼熟。
蓝绿色相间的格子上衣,浅色的木质结构......
分明是在哪见过。
他的手指在手套下猛地一抽,一股寒意倏然袭上后背。
是昨晚晏澄手中的那个木偶。
第2章木偶
晏钧的心口骤然一紧。他立马掏出手机拨通了钟点工的手机。
“喂赵阿姨,你在家吗?小澄呢?”
“小澄刚刚起chuáng准备吃早饭呢,”钟点工的声音徐徐传过来,“晏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听到晏澄没事,晏钧悬着的心才一下子松了下来。挂电话前,他还是再三叮嘱了赵阿姨今天看好小澄,千万不要让小澄离开视野。
晏钧没有理会詹若西不解的眼神,顾自走向了洗手间,然后轻轻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里面的男人真的在痛哭流涕。
然而晏钧丝毫不为所动。无他,只是这样的案子他见过的太多了。起初丈夫总摆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然而最后面对证据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所犯下的罪行。
晏钧见男人哭得喘不上气,显然是处于一种说不出话的状态,便摘了手套,回到客厅吩咐了几个警员盯好卫生间里的死者丈夫,然后说了声“收队”,便带头离开了。
但事实证明,这件案子没有晏钧早上想得那么容易。
现场检查未发现任指纹,就连凶器也没找到。
警局办公室里,整个刑侦支队正盯着一大叠资料,毫无头绪。
“老林,问过邻居了吗?有什么进展?”晏钧从队长办公室走出来,眉头紧皱地扫视了一圈。
刑侦支队里的老队员林禾皱了皱眉头:“邻居都问了,都说张浅和陈德豪这对夫妻平时很恩爱。”他说着抿了口茶,“依我看,这陈德豪确实像是个好丈夫,不像是凶手。我调查了陈德豪的所有人际关系,他没有出轨,没有债主,没有仇人,与同事相处和谐,是个老老实实热爱工作的工程师,好男人一个。”
队里都爱叫林禾为老林,但其实林禾也才三十五岁。
大伙叫他老林,纯粹是由于他是公认的心态老。
“哎这也太玄乎了吧,现场完全没有指纹......该不会真的是那个木偶吧......”詹若西小心地瞧着晏钧,小声道。
“别捣乱。”晏钧打断,“老林,你查一下那个木偶是哪家生产的。”
“查过了,是万偶园生产的。但这没什么奇怪的,因为死者在万偶园一家实体店当售货员,家里有个万偶园产的木偶也很正常,说不准就是公司发的什么年中礼品。”
“这个木偶不能小觑。一般情况下,罪犯如果行凶后花心思摆尸体,通常象征着某种仪式,或是某种心结,这很可能直接构成了罪犯的杀人动机。”
“喂喂,我查了下这个万偶园,你们猜猜怎么着?”信息部的陈韩将椅子滑到中央,“网传公司老总家里两位公子正在争夺继承权。这个......会不会和案件有关系?”
林禾朝她笑了一声:“这能有什么关系?”
晏钧却皱了眉头走到陈韩的电脑前:“把公司资料调出来我看看。”看着屏幕上滚动的万偶园董事长温帆朝的两位公子的照片,他抬手指向其中一张,“这个是温帆朝的二儿子?”
陈韩头点得如捣蒜:“对对对,叫温予迟,据说......名声不太好。”
晏钧眉心拧得很紧:“查一下陈德豪和万偶园有什么瓜葛。目前几条线都堵死了。”他说着叹了口气,“陈德豪昨天下午去看望父母,今早七点才回家,有不在场证明,目前看来也没找到任何杀人动机。最关键的是,没有直接证据指向他。”
清晨下的一场微雨似乎预示着夏季终于即将结束,这场持续了数月的闷热终于要接近尾声了。夜色逐渐笼罩上城市的灯火,半温半凉的风chuī得窗外树叶簌簌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