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是无欺,那这块狐皮该如何说?难不成是我栽赃陷害不成?”
萧予戈问道:“可有状师?”
南楚杉道:“现在衙门外静候。”
“传他们进来罢。”
年岁相仿的青年状师踏步入内,行完礼后,李叶方先发制人,“劳问刘掌柜一句,你的皮货店可有分行?”
“只此一家,并无分号。”
“既然如此,”状师朝南楚杉鞠了一躬,“劳烦南师爷查看我附于状纸后的收据,看是否为‘千荣行’出具。”南楚杉来回检查几次,又与南楚柳递上的商户收据留存清单进行对照,“的确是‘千荣行’通用的票据。”说罢,她又将手上的东西传至萧予戈案头,萧予戈一番比对后说道:“这票据上只写明购买之物的种类、数量以及取货时间,无法说明你取货时拿到的就已是假货。”
李叶瞪圆了眼,“大人这是想包庇刘武的罪责吗?”
“本官不过实话实说。”
刘武方状师拱手,“多谢大人。”
“李叶,你可有更为直接的证据?”南楚杉问。
李叶与讼师对望一眼,高声回答:“草民有人证。”
“传。”
来人进门后,萧予戈明显察觉刘武的脸色白了几分,“堂下何人,道上名姓。”
“参见大人,大人百岁百百岁。草民阿祥,是‘千荣行’的长工。”
“既是‘千荣行’的伙计又为何成为李叶的证人?”
阿祥左眼微微上抬,瞥一眼自家掌柜,垂头不语。
南楚杉沉声询问,“大人问话为何不回?莫非是在担忧什么?”
“回大人和南师爷的话,我是‘千荣行’的伙计不假,但我同时也是当日为李客官取货的人。”阿祥像是受不得堂上的骚/味,稍稍挪了挪膝盖,“我能证明这块皮货为赝品。”
“空口无凭,本官无法信服。”萧予戈道。
南楚杉起身过去提起狐皮递上前,“你是从何处取来的货品?”
“回师爷,此物是我.....”南楚杉抬手阻挡刘武的发言,“自有你开口的时候。”
“此物是从库房取来,因着李客官是常客,掌柜的便将他的货与其余熟客的存放在专用的仓库里。”
“可有拿错货物的可能?”南楚杉问。
阿祥摇头,“‘千荣行’从不售卖狐狸皮,且每次进货后掌柜的都会亲自检查。”南楚杉转头,“他说的可是属实?”
“确实如此。”刘武点头。
南楚杉直起身抱拳,“大人,我的问题问完了。”
“烦师爷亲自动身,本官心中已然有数。”南楚杉闻言点头回原位继续记录。
“阿祥,”萧予戈拍惊堂木,“你头前说此物为赝品,现在又说刘掌柜的会亲自检查货物,岂非前后矛盾?”
阿祥猛地叩了两个响头,“大人明察,草民的话句句属实。因着掌柜的每回都会亲自确认真伪,且全程监管我们的入库工作,我这才毫无顾虑地将这块shòu皮jiāo付,但草民这几日思来想去,唯有在取这块shòu皮时,草民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
萧予戈心生不解,如果是名贵的虎皮,往往都是用上好的清香熏染,怎会出现浓郁的气味?而若是换作腥臊万分的狐皮,倒是有理可循。
“刘武,你可愿领本官去瞧瞧你的库房?”
“自然愿意,这是草民的荣幸。”
萧予戈点头,“暂且休堂,明日再审。”
南楚杉jiāo代南楚柳好生看守县衙,跟着萧予戈一道前往‘千荣行’。
‘千荣行’的库房设在郊外,约摸两刻脚程,刘武掏出怀中铜匙开门迎二人入内,南楚杉问道:“这钥匙是你贴身保管着的?”
“管家与我夫人手中各有一串。”
萧予戈扫视一圈,将腹部吸得紧紧的,轻轻摇头,果然什么味道都闻不到了。南楚杉瞄他一眼,转头问刘武,“可否带我们看看存放李叶货品的柜子?”
“就在前方,请大人移驾。”
刘武在一口崭新的木箱前停下脚步,“这便是用来装那块虎,狐皮的地方。”他改口改得不甚乐意。
南楚杉道:“瞧着模样甚新,是近日才开始使用的么?”
“半月前我同木匠下的订单,五日后便取来搁物。”
萧予戈在心中盘算,恰在李叶领货前一日,会是巧合么?
南楚杉绕着箱子走了一圈,摇着头道:“且带我去别处看看。”刘武朝萧予戈投来问询的目光,对方轻笑回答:“本官先在原地转一圈,或许能寻得线索。”
“那请大人莫要到处乱跑,以免遗漏重要物品。”
“劳师爷费心。”
南楚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在刘武的指引下前往更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