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的话,我虽听了进去,但却没把心思放在上面,我的心,全搁在画上了。
“这幅画,是你画的?”
字我是认识的,正是猫儿的,至于画,却很难想象会是猫儿这个武人所绘──当然,说猫儿是武人听上去似乎有将之归为粗人之嫌,但在文人们眼中,只怕真实情况就是这样吧。
本朝重文轻武,已是定局了。
所以,我真的很难相信这画会是猫儿所绘。但画里隐隐透出来的温润感觉,跟眼前人的气息如此相似,却让我有了这种猜想。
果然……
“是。”
展昭的回答,一如既往的不卑不亢。
我的心便更加地不舒服了。
“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从没听你提过你还会丹青?”
而且第一次看到他的作品,画得还是别人,而不是自己。更可恼的是,那个别人,竟被展昭画得如此华美出尘,就更让人气闷了。
“皇上没问,展昭不敢说。”
谁敢在皇上面前chuī嘘自己会什么啊!况且,展昭的性格本就内秀,我要是不问,他当然不会说的。
所以,我微作理解地点点头,不过心里的不舒服感却未减少半丝,但我不好形之于色,只得转移话题,问他:“除了丹青,你还会什么,今日,不妨一并说出来的好。”
如果可以,他的一切,我都想第一个知道,当然过去的自然就不可能了,至于未来,我是一定要做到的。
“展昭才浅,除了这个,再无其它。”展昭似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再多做讨论,话题一转,问我:“──皇上如果觉得展昭所荐之人可行,展昭这就去请他。”
我不太乐意地瞪着那幅画,看着画中神仙般的人物,一点点的嫉妒像慢性的毒药般,一丝一丝从心间散了开来。
然,对上展昭期盼的双眼,到了嘴边拒绝的话,又沉沉落入了心里,叹了口气,道:“那你明天带他来见‘朕’吧。”
刻意qiáng调的“朕”字,微微显示了我的心情,不知道展昭有没有注意到。──他定是不会注意到的,毕竟,他又不喜欢我,不喜欢我自然不会关注我的情绪变化。(这个事实,还真让我郁闷呢。)
我的话,让展昭微皱了皱眉,道:“只怕明天不行。”
“怎么?”
我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展昭虽与这位白义士打过几次照面,”几次照面还是打来打去,当然,实是被白玉堂挑起的。“可惜一直未有机会结jiāo,只知他与其四位义兄,住在陷空岛,所以皇上如果要见他,展昭还得走一趟陷空岛相请。”
“既然这样,那……”就不请了吧!
可惜,我的猫儿似乎极想让我同意此事,所以我下面的拒绝话到了嘴边,再一次吞回了肚里。(小心吞多了总有一天会撑死。)
其实说起来,我说我要猫儿做什么事,猫儿总是毫无底线地答应着我,而我对猫儿,又何尝不是呢?
其实说起来,我比展昭,更无底线吧!
想想,他未开口要求我什么,只以眼神相盼,我便乖乖地顺从了他的心意,他若真开口要求我什么,我只怕更无拒绝的能力了吧!
展昭的陷空岛之行,差不多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直等得我快无耐心了时,他才回了来。
我那时正准备派大内高手,去陷空岛看看我的猫儿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莫不是再入江湖,再尝了江湖的味道,不想回到这无聊的宫廷,不想再陪我这枯燥的皇上了吧?
好在在我已经濒临爆发界点的第二天展昭就回了来。
他的回来,让我终是松了口气。
其实,我应该信得过他的,不是吗?
不说他是一个称职的臣子,单说他是鼎鼎大名一诺千金的南侠,我便应该相信他决不会不辞而别。
只是人心,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总喜欢乱想。
展昭虽回了来,虽向我一如既往地行了礼,问了好,但我总觉得他周身哪儿有些怪怪的。
是哪儿呢?
我疑惑地想着。
“皇上……”
有人唤我。抬头,见是展昭一脸的疑惑,这才想起展昭刚才似说了些什么,而我彼时,正在发呆。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询他。
他双手抱拳,向我躬身行了行礼,接着道:“白贤弟已经随我进了京,现住在开封府,皇上何时召见他呢?”